莉_维

住在北极的赛博吉普赛企鹅会梦见电子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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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葬】一次拜访 Chapter 1

*神父送葬人,佣兵炎客,架空。

*全部是yy,其中90%在yy送葬人。写着写着发现对送葬人的描写实在太多了,想搞他的心昭然若揭了(?)

*写的时候清楚明白地知道只是在借题发挥,和原始设定不符的地方全是符合个人喜好的脑补。并且以我贫瘠的知识面肯定会有BUG(池沼)

 

拜访

Chapter 1

 

暗淡的月光从教堂穹顶两侧的小窗里倾泻下来,给屋内的事物都渡上了一层带着毛边的薄薄银辉。礼拜堂里层层列列的长椅上空无一人,沉默地簇拥着尽头祭坛前一个跪着的身影。

他的一头银发在微光下闪闪发亮,丝绸的祭祀袍服柔软地垂坠着,从宽袖中露出的两只手掌虔诚地在胸前合十,手腕筋脉骨节分明,好似灰色岩石里堪堪露出一截青白的玉髓,没什么血色,却白得干净利落。他背脊挺拔如松木,眉眼低垂,闭口不语,浮现出与墙上耶稣受难像上的圣子一样悲悯的表情。这幅表情给他平淡的眉眼之间添上了一种深沉的颜色,仿佛雕刻家在创造这尊塑像时受到了什么感召,用力过猛地刻下了过深的凿痕,从深处改变了这张平静的脸庞,并让这凿痕再也无法磨灭——但当他嘴唇轻动开始念出祷文的时候,一切又是那么地理所当然,连不完美也是完美的一部分,神的使者之样貌理应如他所示。

这位在如此寂寥深夜还孜孜不倦在堂前祈祷的神父正是送葬人。作为不受教会待见的秘密组织“执行者”中的一员,一个月前送葬人被分配至这座郊区的教堂待命,准备接受随时可至的任务。当地村民未受开化,信仰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礼拜日可以来教堂排队领取米面。这座教堂本来有一位主持神父,但送葬人抵达此地时只有一位哭哭啼啼的修女迎接了他。修女名叫红云,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偏大的粗布袍服,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送葬人说老神父在一周前急病发作去世了,她一个人虽然可以通过打猎来维持生活(被神父收养之前她一直在森林里流浪),但关于教堂的事务是一窍不通。于是送葬人将此事报告了上级以后,又得到了一项任命:接管此座教堂的事务直到任务结束。

这座教堂已有百年历史,古色古香,建筑是典型的哥特风格,可惜埋没在偏远的山区。自从送葬人成为主管神父以后,来借口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不过都是附近的村民,告解也无非是今年的麦子欠收了怎么办、邻居因为我偷了他家的地瓜而打了我一拳、村东口小丽背叛了我和村西口阿明好上了等等诸如此类鸡毛蒜皮的小事。送葬人一一听着,从手里厚实的圣经里挑一些语句出来念给这些无知的羔羊聆听,他们懵懂地摇头晃脑,满足地认为自己听到的是天籁之音,得到了圣主的教诲。他们将随着话语而剪下的绒毛统统抖落在忏悔室,一身清爽地离开。在开导他人的忏悔这一点上,送葬人确实是一个合格的传教者。

除此之外,送葬人不太像一个平常的神父。他心中作为一个人类应有的欲望非常淡薄,导致他缺乏情感的原因不是被压抑或被扼杀,而是生来就没有将其列入考虑。送葬人对不需要的东西一向不予关注。会被教会从孤儿院选拔出来进入“执行者”一支,也是因为他是那一批孩子里唯一一个活着走出森林里黑熊巢穴的。当时他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是血,摇摇晃晃地却没死,接应的教会人员确认了这些不是他的血,是他伙伴的血和黑熊的血混合在一起像干硬的泥土一样一片一片涂在了他身上。这片腥气十足的印象就构成了他成年起始记忆的一个红黑色的开端。

送葬人绝对不是沉默的。不必要的话不说,但只要事关真理就会滔滔不绝,这真理也不是绝对的真理,是他认知中的真理。认知是会摇摆的,认知是会被环境打上烙印的,而送葬人开了口就会惯性地将这些认知全部和盘托出,所以他经常选择不开口,或是只说结论,不谈过程。这对于传播教义简直就是绝好的方式,因为听众们也拥有这一种惯性,直白简单的结论总是易于接受的,更何况天灾年代所有人都饿着肚子嗷嗷待哺,听一些道理,领一些粮食,何乐而不为?粮食的话语权比什么都大,填饱肚子就是真理。从这一点上来看,正应了“到我这里来的,必定不饿;信我的,永远不渴”。人们就这样轻易地为那个在地上受苦受难又死而复生的上帝之子的神喻所仆役。而神喻是无穷无尽的,粮食是有限度的。这也是来这座教堂的人越来越少的一个原因。

此时,上帝在他此间的代行者正跪在檀木的十字架下,紧皱着眉头忏悔着他的罪呢。如果不是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不足的深夜,他的身影大可以被画进油画,成为画面中心最浓墨重彩的一笔;空旷的教堂里除了他祷告的喃喃低语外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只恨没有精灵吹响的天音伴奏,地上的一切昆虫走兽都屏息静气,不敢打扰这位神父念颂出的只应天上有的赞美诗。

不知过了多久,送葬人以一声阿门为这场祷告作结,睁开了眼睛。那双比蓝宝石还要清澈的瞳仁因为黑夜的缘故微微放大了,他抬起头再一次仰望了十字架,就打算起身。

砰。忽然,教堂大门被粗暴地推开,风夹杂着血与硝烟的气味涌了进来,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教堂,随后迅速反手关上门,背靠在门上颤抖地压抑着气息,似在聆听门外的动静。粗重不均的喘气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送葬人转头看向大门,即使在十几米外都能注意到,这人看起来很痛苦,似乎受了伤。

有一滴一滴液体滴落在地的声音,血腥味渐渐飘过来了。

送葬人站起身。门口的不速之客悚然一惊,勉力挺起身体,靴子在地上打了一个滑,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这人紧紧倚靠着大门来撑住身子,戒备地看向送葬人的方向。两人遥遥对峙了一瞬,昏暗不明晰的月光照耀在长椅的过道上,这个距离并不能看清楚对方的样貌。送葬人心里响起警报,直觉告诉他应当马上处理掉这个突发的麻烦,鉴于这人挡住了正门,还即将用身上的血淹没地板。

送葬人随即大踏步走向门口,那人也绷紧了神经看着送葬人走近。稳定而矫捷的步子带起长袍下摆起伏飘动,送葬人飞速穿过一排排长椅,评估着眼前的事态。而门口的那人看着送葬人从祭坛的阴影之中走到光明的地方,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教堂正门的小窗在送葬人途径的走道正中投下了一小块方块状的白亮光束,他踏步上去,全身都被照亮,他就这么沐浴在如水的月光里,周身上下清洁的没有一丝尘埃。

那人见此恍然轻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下一瞬,送葬人就再次走到了阴影里,光束在他身后是倒悬的百合花苞,而他重新降临在昏暗阴翳的礼堂。

那人定定地站住不动了,他凝视着送葬人越走越近,忍不住率先开口:

“神父,我来寻求庇护。”

与严肃的遣词相悖的是,这句话的话尾上扬,嗓音带着隐约的轻佻,这个人在笑。笑了几声就开始咳嗽,痛苦地按住了侧腹。他低下头,黑色额发垂落,隐住了相貌,“被山里的野狼咬了一口。”

送葬人看了看这人捂住的地方,那儿沾满了大量触目惊心的血迹。送葬人看一眼就知道,这个人在说谎。野狼的嘴里可没有长着枪炮和弹药。不过送葬人还是点点头:“我可以给你一些医疗援助。无论你有什么目的,这之后请你尽快离开。”

这人停顿了一下,“那就有劳神父了。”他伸出手,“能扶我一下么?”

送葬人刚一伸手,对面的人就迅速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臂,毫不客气地把身体重量压在他身上。

送葬人讶异于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惊人的热度,与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他一步步馋着这个人往边门的侧室走去,心中对接下了这个担子的后果感到犹疑。这个不速之客从照面开始就透出巨大的格格不入的气息,近距离接触了以后尤甚——等等,这种感觉是……

送葬人猛地把他推开,“你是恶魔?”

可惜迟了一秒,这人只是踉跄了一下,非但没有被推开,反而无比迅疾地擒住送葬人的手腕,暗红色的眼睛骤然亮起:“你说呢,神父。或者应该叫你‘天使’?摘了翅膀也没用的,我一闻就闻出来啦,你们天使的那屈尊降贵、自命清高的气味。”

“我不是天使。”送葬人皱眉,欺身上前用另一只手肘击向对方的下颌,使了足以击昏的力道,却被一个灵巧的后仰躲过。嘲弄的表情浮现在这个恶魔脸上,他还向上扯了扯送葬人的手腕,姿态优雅地好像要领导他跳一支舞,但送葬人毫不怀疑这个恶魔可以给他来一个过肩摔,只要他想。上半身靠的距离太近了,送葬人立即当机立断抬脚踹向对方的侧腰,这下打的结结实实,恶魔吃痛地后退了几步,松开了钳制他的手,又咳了几声。

“你这个天使,劲还挺大的啊。”红色眼睛的恶魔稳住身形,扶住一旁的廊柱,盯着送葬人不住地打量。

送葬人正在记忆里搜寻《拉特兰异端对策法典》里第三条:遇到萨卡兹恶魔该如何处置(顺带一提,第一条是如何处置异端公民,第二条是如何处置拒绝处置异端公民的公民)。萨卡兹是个混乱的民族,拉特兰政府采取的态度是隔岸观火,但对萨卡兹人可能破坏世界和平的事态保持持续关注。一般情况下遇见可能威胁到公民安全的恶魔是格杀勿论,可法典里并没有说如果一个受伤的奄奄一息的恶魔来寻求教会的帮助的时候要怎么办。他看起来确实很需要帮助。

送葬人打定主意,对这个萨卡兹说,“等着。”他转身进了侧室,很快拿来了一卷绷带和一小罐伤药,递给了倚靠在廊柱旁的恶魔。

“距这里三公里的镇上有个诊所,你在那里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

恶魔顺从地接过伤药,嘴上却凌厉得很:“怎么,要赶我走了?嫌我的血脏了教堂的地板吗?”

“我当然希望你能够把地板擦干净以后再走。主说,‘你们要洗濯、自洁。从我眼前除掉你们的恶行’。清洁是善事。”

恶魔因为送葬人一本正经的语气而瞪大了眼睛,然后开始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因为伤口而疼得呲牙咧嘴:“那我问你,你就不该奉献一下,帮助帮助我这个无助的萨卡兹吗?也算是做善事了。你们的主不是教导你们要为苍生背负所有的罪吗?”他意有所指地抬头望了一眼那尊钉死在檀木十字架上的圣子像。

“你是恶魔,我不是。我虽隶属于教会,却没有拯救异族的义务。拿了药就请你快走吧。”送葬人平静地下了逐客令。

“好吧……好吧……”恶魔胡乱把绷带和伤药塞进口袋,摊开双手作无奈状。其实这时得益于萨卡兹人顽强的生命力,他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但这个恶魔不知为何还不愿意离去,开始讨价还价:“我只是需要一个休息的地方,那边的长椅就可以。明天一早我就走。”

送葬人思忖了一下,“礼拜堂里不适合住人。外面有个马厩,还有稻草。”

恶魔见说理不通,干脆直接付诸行动。他在一张长椅上躺下来霸占了这片地盘,双手放在脑后,发出舒服的叹息。

“你忙你的,我保证不碰教堂里的任何东西。”恶魔嬉皮笑脸地承诺,得意地翘着脚。

送葬人也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哎,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我都没法休息了。”

“监视。”

他们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夜色很深,月光很暗。朦胧不清的界限。

恶魔转而岔开话题:

“哎,你叫什么?”

“送葬人。”

“哇哦。自己取的名字?”

“代号而已。”

“我也有一个代号,想知道吗?当然不是真名。真名不能告诉你。我的代号是:炎客。”

“你就是炎客?我听说过你。萨卡兹雇佣兵‘炎之队’的队长,大名鼎鼎。你的小队呢?”

“死光了。”

送葬人把几乎冲口而出的“那你怎么没死”咽了下去。这对话太过没有棱角,让人放松了戒备。

之后是一段沉默,送葬人转头看向炎客的方向,只能看见他后脑勺上的乱发。

“你这个天使不简单啊。”

“我说过我不是天使。”

“那你觉得自己是人吗?咳,指的是种族方面。”

“我不知道。我没有幼时的记忆。”

“你杀过多少人?”

“没数过。”

“我想也是,怎么数的清。”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送葬人惊异于谈话的流畅性,就好像炎客看一眼就知道他杀过人,他看到炎客就想起了战场一样。他们天经地义能够了解彼此。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对面良久没有声音。送葬人再望过去,发现炎客的手垂了下来,一动不动。送葬人担心他死在礼拜堂,绕到椅子前面一看,还好,有轻微的呼吸,这个萨卡兹只是睡着了,伤口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应该是在这之前已经经过简单处理,子弹都被取出来了,但看得出处理的人相当不拘小节,伤口皮肉翻成一团有点糟糕,不过基本愈合了。

送葬人又坐回原来的位置,有点怔忡。又不能放着他不管,又没必要不睡觉守着他一夜。其实最好的办法是把他搬去马厩。送葬人试着抬了抬炎客的手臂,发现他重得要命,并且又睡得和死猪一样沉。看来已经错过搬运的最佳时机了。

送葬人决定妥协。他把多余的椅子搬来,在炎客睡着的地方围了一个圈,确保炎客只要醒来一有动作就会牵动椅子发出巨大的响声,否则就动弹不得。完成布置以后他满意地拍了拍手,就去了侧室的床上裹着毯子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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